延禧攻略、甄嬛傳、步步驚心的宮女　放到真實清朝早就死超過一百遍 @ 微風吹來的日子

延禧攻略爆紅，本宮當然也跟著潮流追劇，昨晚最新第54集魏瓔珞終於在先皇后牌位前弄死討厭鬼爾晴，挺可惜沒拍出爾晴七孔流血的死狀，但也夠痛快的，只是爾晴死前哭吼：「我這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笑，可是為了討主子們開心，我必須笑，我必須笑……」卻道盡宮女辛酸，讓我想起曾看過的一本書《宮女談往錄》。

其實每次看清宮劇我都忍不住要想起這書，《宮女談往錄》不是小說而是清末宮女的真實經歷（宮女名為何榮兒，多年來一點一滴口述，由友人金易先生寫下），我不經意翻幾頁就感驚訝，當天就在書店看完，最可惜當時我沒什麼餘錢沒買下來（向來我鍾意的書，即便看完也會買下），現在網路書店都是絕版狀態，也沒電子書可買，真是悔不當初（幸好圖書館還能借得到）。

此書為何令我心驚，因為字裡行間真實感受到在紫禁城為奴為婢的苦悶與壓抑，絕沒有半點清宮劇的浪漫。何榮兒的描述非常詳盡龐雜，我就挑幾樣跟劇有關的來聊。

宮女與秀女是兩回事

首先來談選宮女。凡是上三旗包衣，女孩子長到十三四歲就要進宮當差，門樓高一點的或者有點辦法的就可以免選。延禧攻略裡面爾晴雖然是旗人包衣，但她的瑪法（祖父）是大學士，絕對是有頭有臉的，應當可以關說搓掉，結果家人辦事不力，她還是得進宮當奴婢，使她心中種下怨恨的種子。

延禧攻略第一集就看到魏瓔珞進宮是選宮女，花園裡另一組高官的閨女卻是選秀女，宮女進宮就是奴才，秀女選進去就是小主，天壤之別，絕對不是像步步驚心的若曦那樣，秀女沒選上居然被留下來當宮女，這絕對是非常誇張的bug，兩組人根本風馬牛不相及。

但有沒有宮女變主子的，當然有，康熙時期八阿哥的生母良妃就是一例。良妃出生旗人包衣，父親在紫禁城擔任內管領（好像瓔珞的阿瑪也是這個職位），良妃進宮時一開始是在辛者庫當差，因為長相特別漂亮而被康熙看上，從辛者庫宮女一步步晉升為妃，算是身份大躍進。

辛者庫並非全是罪人

這邊要說一下辛者庫。清宮劇很喜歡把女主角罰去辛者庫作苦役，步步驚心若曦、延禧攻略魏瓔珞在劇中都是犯錯變成辛者庫低階奴才，幹些洗衣服或者刷馬桶之類的粗重活兒，然則，根據網路上資料來看，辛者庫並非監管罪人之地，有些奴才一進宮就被編制在辛者庫，並不是犯過什麼錯，八阿哥的額娘就屬此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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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辛者庫出身的主子肯定被瞧不起，最有名的例子就是康熙時期九王奪嫡，康熙曾斥罵八阿哥的額娘是「辛者庫賤婦」，意指八阿哥血統不夠高貴，沒有資格擔任大位。

宮女不可打扮不穿紅色

清宮劇美女如雲，不只主子美，宮女也嬌俏，但這裡要說一下關於宮女的打扮，根據何榮兒說法，宮女平日是不允許穿紅色衣裳以及抹口紅、擦胭脂，除了正月以及萬壽月例外（萬壽月就是皇帝生日月份，何榮兒正值清末慈禧時期，所以萬壽月是指慈禧生日月份）

像延禧攻略裡面明玉在長春宮時常穿著一件紅色衣裳，明顯就不合規矩。甄嬛傳裡的浣碧為勾引皇上刻意精心裝扮，雍正果然注意到她，但下一句卻說她打扮得很俗氣，具有輕蔑之意，浣碧窘得面紅耳赤，甄嬛心知肚明她在搞什麼鬼，但看在浣碧是她庶妹的份上就沒認真計較。

其實宮女是不能這麼打扮的，誰要是觸犯就會受罰，浣碧在劇中只不過被主子說兩句，已是很給她臉面，實際上宮女特意打扮就是冒犯主子，何榮兒說，宮女的穿著有非常嚴格的規定，一年四季要穿什麼早就定好了，而且不能描眉畫鬢不能抹胭脂，總之就是不能顯得艷麗，一旦違反可能就要挨打。下面來看看宮女挨打有多麼可怕。

宮女挨打是什麼情形

清宮劇常看到主子隨口說什麼來人啊給我重責二十杖、八十杖，步步驚心若曦拒婚就被康熙罰打二十杖，劇中拍的挨打場面跟書裡描寫得差不多，就是被大太監帶去執法的地方，脫去外衣，嘴裡塞布，趴在板凳上挨打，延禧攻略琥珀被乾隆罰八十杖則是直接在花園裡穿著完好的衣服打，然而實際上到底是怎麼打呢？

根據何榮兒所說，內廷裡的規矩是用竹板子打，宮女挨打必須肉直接挨到板子上，不許墊中衣，來看她怎麼說的：「執法的太監把衣服一扒，褲子褪下來，一點情面不留，露出白屁股，趴在廊廡的滴水下，一五一十地挨打，打死也不許出聲。」

這裡提到的「廊廡」是指堂前東西兩側的廂房，「滴水」則是指屋簷，照這樣看來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褲執行，單單用想的就頭皮發麻，因之何榮兒認為挨打事小、丟臉事大，宮女們都是十多歲的青春少女當然懼怕丟臉，所以都不敢違反規矩。

宮女要露出喜氣的微笑

回到爾晴這個賤人身上。爾晴死前說她這輩子最討厭笑，其實挺辛酸淒楚，何榮兒十三歲入宮，被分配到慈禧居住的儲秀宮當差（儲秀宮也就是延禧攻略高貴妃住所），她說儲秀宮的宮女太監都要面帶微笑，笑時不能露出牙齒，表情要像是有喜事那樣，美滋滋的，每個奴才都得如此，她說這種人人微笑的感覺就是儲秀宮的味兒。

可伴君如伴虎，宮規森嚴，動輒得咎，還不許妳苦著臉，妳得笑，笑得像是家有喜事？這簡直變態！

根據另一本《太監談往錄》張獻喜太監所說，慈禧性情十分嚴峻，無論喜或怒都要打人，怒的時候打人可以理解，喜的時候怎麼還打人呢？太監說慈禧喜的時候就挑老實糊塗人來打，看來就是找樂子，單純喜歡虐待人，在這種主子身邊伺候，心中明明害怕卻還要微笑，還真不是人待的。

《太監談往錄》（還沒絕版，也有電子書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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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不是每個主子都如慈禧那樣嚴厲，太監說慈安就從不處罰奴才，但宮裡有宮裡的規矩，人人都很壓抑，生怕多說一句話就惹出禍事，就像何榮兒所說，宮裡「每人都有一層蠟皮包著似的，誰也不能把真心透露出來。」莫怪爾晴說自己在紫禁城裡一天一天被逼瘋（但妳也不能害死先皇后啊）。

宮女不可串門子打聽消息

不論哪一齣清宮劇總是可以看到主子命令貼身宮女辦事，有時打探消息、有時造謠、有時下毒或者幹點陷害別人什麼的，但何榮兒這位正牌宮女卻說，宮女只知道自己腳尖前的一點小事，其他大事都不知道，尤其剛進宮時姑姑就嚴厲告誡過她，如果敢踏出儲秀宮半步，就要打死！

宮女根本不可能獨自在宮裡趴趴走，就算是替主子傳遞東西，也絕對是兩個宮女一道去，根本不會落單，瓔珞在宮裡老是一個人到處亂跑，若曦在宮裡還能跟四阿哥划船賞荷，實屬不可思議！

當然也有可能是何榮兒比較老實比較怯懦，不像若曦和魏瓔珞那麼鬼靈精怪。

宮女地位低下不可習字

一般來說，我們總覺得太監被斷根，不男不女，是地位低下的奴才，但何榮兒說其實在宮裡太監地位還比宮女高，有些太監為了工作需要可以學習寫字，但宮女卻不能，她沒說原因或者她也不知道，但猜測這道規矩是不想宮女透過文字隨意將宮中消息傳遞出去，所以像是皇后娘娘親自教瓔珞讀書寫字，也算是天方夜譚。

宮女乖乖任由主子指婚

劇裡的宮女可以嫁給皇上，過上體面日子，但是何榮兒這個真正的宮女，盡心盡力伺候慈禧，卻在18歲時被慈禧指婚給李蓮英的乾兒子，當然也是太監，而且還是個吸鴉片嗜賭的爛軟人（台語），從此從地獄掉到另一個地獄，何榮兒說宮女就是主子的一隻貓一隻狗，不管你把人家伺候得多麼好，人家想把妳賞給誰就賞給誰，沒有反抗的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