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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簡介:峰巒疊翠、雲深不知處,暈車的美少年在大樹下撒一泡尿,竟惹上深山放養的粗獷猛男,自此優雅的生活開始走樣……


柳 新――揚州年輕書生傾慕的美少年,自幼乖巧懂事、循規蹈矩,精於琴棋書畫,閒暇喜愛撫琴一曲,希冀循著父親的步伐,成為受人敬重的文人。

夏丹陽――濃眉虎目的剽悍魯男子,盤據深林的山大王,熱情開朗,活潑得過分,視禮教如無物,一朝看上美少年,耍賴使詐也要一親芳澤。

雲山戲蝶.jpg

飛流直下三千尺

  崇山峻嶺,嵐氣繚繞,一輛馬車駛於迂迴山徑,一路顛簸。

  車廂內,閉目休憩的主子身旁,兩名小廝分坐左右,隨伺在側,一為新兒,一為諾兒,皆約十四、五歲,同樣都是唇紅齒白、整齊清秀的好模樣。

  只不過,其中一人此刻慘白著臉,歪在車窗旁,泫然欲泣低聲問向同伴:「到底何時抵達?咱們已經顛快半個時辰。」

  另一人輕語:「誰知道……你幹嗎?」

  新兒摀住嘴,表情痛苦,好半晌才鬆開手,虛弱道:「好暈。」

  「你可別吐,想把車廂薰臭嗎?」諾兒低罵,原以為少主沒聽見,不想,對方忽然微微睜眼。

  「讓車子停一下,咱們歇息一會兒吧。」邊說邊輕敲車廂幾下。

  「少主有事?」駕車之人探問。

  「歇會兒,也跟前頭的車子說一聲。」少主語氣溫和。

  「少主,我沒事我還能撐,不用停車。」新兒連忙制止。

  「原來是你這小子暈車,身子骨怎這麼弱?早就叫你每日練功強身,是誰老是偷懶,現在知道厲害了?」駕車之人罵道,不過仍依照少主吩咐將車停下。

  孰料,馬車才剛停妥,新兒就焦急衝出去,直奔山徑旁的高樹底下,頭一低大聲作嘔,吐得悽慘無比。

  「拿水讓他喝。」少主抬起下巴示意。

  「是。」

  諾兒應聲,下車後卻是皺著臉,捏起鼻子站得老遠。

  新兒吐了一草叢,抬頭望見諾兒,尷尬道:「水壺放地上就行,我等會兒自己拿,你先上車吧。」

  「那,別耽擱太久,少主等著呢。」諾兒話才說完,轉身就跑。他最怕聞到嘔吐氣味,若再待久一點,連他也要吐了。

  新兒逕自往舌頭挖幾下,直吐到肚子空蕩蕩的,總算舒服許多,他倚在樹幹上長呼一氣,冷風拂面更加愜意,忽地,強烈想要解手。

  左顧右盼,四下無人,馬車又讓草叢遮住,此時不解更待何時,他連忙撩起衣襬,褲頭下拉,稀里嘩啦瀑布奔流,好不痛快。

  忽有一螞蟻爬上長褲,他輕巧騰出一手將之彈至草堆,定睛一瞧,雜草土地上尚有蟻群朝他爬來。

  「兵臨城下,若不反擊豈不讓你們小瞧我了?」身子一扭,兩手抓著身下物,對準蟻群繼續噴出。

  一時間,大水遍灑,螞蟻潰不成軍。

  「這是飛流直下三千尺,疑是銀河落九天,你們有幸見我這雄偉壯麗的瀑布奇觀,也算大開眼界。」得意燦笑,蓄積一肚子的水總算盡數噴灑一空,精神大振。

  「新兒怎麼還不來?」宏亮提問聲傳來。

  「來了來了。」他朗然回話,同時兩手將身下物塞回褲子裡,拉整好衣服,又奔去拿起水壺大喝幾口,發出哈的一聲,這才開開心心鑽回車上。

  馬車很快的揚長而去。

  須臾,高樹之上傳來窸窣聲,一龐然大物騰空翻轉一圈,瀟灑躍下,其人身形魁梧,動作卻敏捷如豹,落地時,刻意離那堆溼答答的草叢老遠,生怕沾髒衣服。

  「褲裡就那點小東西,居然敢誇口說自己雄偉?」說完,呸的一聲,將嘴裡嚼著的一根青草給吐掉。

  是說,師娘帶什麼人上山?聽起來,剛那小傢伙竟是跟來伺候人的?誰家奴才居然養得白白嫩嫩、嬌聲嬌氣,說話咬文嚼字,還穿著嶄新衣裳?

  他咧開嘴,兩手掄拳互捏,指節啪啪作響,秋高氣爽心情大好啊,渾身上下連頭髮骨頭都興奮起來,他辦完事得趕緊回去湊熱鬧,摸清底細後,嘿,好好欺負一大頓。

  誰讓那小子在他睡午覺的大樹下又吐又尿!

 

磨刀霍霍向來人

  貴客自遠方來,山裡人家殺雞烹魚,布置起兩桌美饌佳餚,於山間開闊平地豪邁吃喝起來,稍遠處升起兩堆火盆,照得人人面泛紅光。

  此處於林壑之間,實則暗藏風華,幾間屋舍錯落有致,依山傍水,晝夜變換之際,雲霞尤美。

  據傳主人居住於此超過二十載,山下城鎮百姓皆以鳳家概括稱之,只是,無人知曉主人來自何方,以何為營生,然則,偶有鳳家子弟下山採買,各有風采,不可與尋常莊稼漢相比。

  不過,其中亦有一二張狂者。

  「師妹的意中人聽說是揚州首富。」

  「莫怪師父說他看起來像隻小白兔,不過,武功挺好倒是真的。」

  且說,晚膳席間,鳳家子弟聊起客人,個個興致高昂,畢竟,這可是多年來首次有人登門拜訪。

  「老七今晚還真安靜。」

  被點名之人於鳳家子弟中排行第七,姓夏名丹陽,他眼珠子一轉,大咬一口雞腿,問道:「那隻小白兔不是還帶來幾個下人,怎沒瞧見?」

  「哦,兩個總管兩個小廝,可能去打掃屋子吧,他們大戶人家規矩多,沒瞧見那一馬車起居用品嗎?也不過小住幾天居然帶上這麼多東西。」

  夏丹陽聽完哼笑一聲,暗自決定吃飽之後便親自去巡視一番,他一定要瞧清楚那個撒尿小子是何猴樣。

  「我說啊,大戶人家的下人還真是非同一般,你們有沒有瞧到那兩個十來歲的小廝?」

  夏丹陽豎起耳朵,聽完立刻追問:「怎樣?有何古怪?」

  「沒什麼古怪,就是看起來特別像捏麵人,說話文縐縐的,若說是書香世家的公子我都信,結果居然只是下人。」

  「我聽師妹說,那兩個小廝是家生子,從小就被挑選出來特意栽培,允文允武的,當成半個主子在養,可不是普通下人。」

  「吹牛皮。」夏丹陽嗤之以鼻,腦海中浮現下午大樹下的小身影,那副文弱身板,像個小姑娘似的,讀過幾本書他相信,但肯定手無縛雞之力。

  「允文允武未可知,但確實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普通。」六師兄露出賊笑,「沒見過有人臉比嬰兒屁股還白的。」

  眾人捧腹,還有人拍桌大笑。

  「老六講話真難聽,小心被師娘聽見要不高興了。」

  「可不是嗎,言語粗鄙、有辱斯文。」

  幾名年長師兄罵道。

  夏丹陽不再搭腔,速速吃完飯,正欲離席時忽被喊住,一看竟是師娘朝他們走來,眾人連忙禁聲端坐。

  「師娘。」

  「丹陽,替我到廚房找兩個人,抬一桶熱水去柳公子客居的小屋。」

  他一聽,暗自竊喜,一口答應下來。

  客居小屋距離其他屋舍稍遠,屋外花木扶疏,入夜後門外掛上一排燈籠,看過去燈影搖曳,於此深林中顯得格外雅致。

  「有人嗎,送熱水來啦。」

  夏丹陽親自將水桶提來,站在門外提氣高喊。

  「來了來了。」少年細聲細氣的嗓音傳來,伴隨一陣疾步聲。

  咿──

  兩扇門扉被推開,夏丹陽兩隻虎目驟亮,磨刀霍霍向來人,定睛一瞧,細皮嫩肉的一張臉,可身形和嗓音都不對。

  「多謝鳳家師兄,放這兒就行了,我們自己抬進屋。」諾兒客氣有禮的回著。

  夏丹陽伸長脖子,隱約瞧見屋裡尚有一人,頓時振奮,忙道:「別客氣,這木桶很沉,還是讓我來吧。」

  「不用……呃。」諾兒錯愕看著對方登堂入室,一路將木桶提進屋,若在平日,他早就不客氣喊住對方,可少主此番前來是想博取鳳家青睞,他當然也不好發作,況且,鳳家子弟當中有幾個看起來特別不好惹,他不想自找麻煩,好比眼前這位。

  夏丹陽沒理會諾兒的打量,逕自長驅直入,一走進內室就左右探看,果然有一少年盤腿端坐在炕上,手上拿把摺扇,對著案上的一爐薰香搧來搧去,一時間,滿室香氣。

  他娘的,這什麼怪味?夏丹陽鼻子一皺,打了個巨大噴嚏。

  喝!新兒被噴嚏聲嚇一跳,手一顫,扇子差點落地,他倏地抬頭問道:「閣下何人?何事入內?」

  這嗓音,撒尿的就是他!夏丹陽倏地將目光定在對方臉上,樣貌還行,看起來人模人樣、循規蹈矩的。

  「鳳家師兄替咱們提熱水來了。」諾兒跟進來,往屏風後頭一指,「有勞您了。」

  「好說。」他展現百年難得一見的斯文謙恭,禮尚往來一番,然後輕輕鬆鬆提起木桶往屏風後頭走去。

  新兒蹙眉對著諾兒使眼色,張嘴無聲問道:「怎讓他進來?」

  「攔不住啊。」他也不敢攔,跟隻黑熊似的,塊頭比他家兩個總管都還大。

  兩人擠眉弄眼之際,夏丹陽已經拎著空木桶走出來。

  「多謝鳳家師兄。」諾兒連忙恢復溫文爾雅的模樣,等著對方自個兒告退。

  夏丹陽停下腳步望向炕上之人。

  新兒微愣,擠出個敷衍的淺笑,旋即收回目光。

  「不知兩位怎麼稱呼?」

  此話一出,新兒諾兒不約而同看向他,暗想:此人怎還不走?

  「呃……我是諾兒,知君百金重然諾的諾。」

  夏丹陽點點頭,轉頭看向新兒,等著。

  新兒暗自嘀咕,眨了眨澄澈的眼睛,道:「新兒,客舍青青柳色新,姓柳,單名一個新字,柳新。」

  「喔,我也姓柳。」諾兒補上一句。

  為何連名字都能唸成詩?夏丹陽額角抽動,腦子冒出一股白煙,遇上這兩個咬文嚼字的小鬼,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報上自己大名,只能說,幸好小時候在師娘逼迫下讀過幾本書,否則還真不知他們在說什麼。

  「我是鳳家老七,直接喊七師兄就行了。」簡單明瞭的名號,他想,不管怎麼說自己年紀都比他們大一截,喊聲師兄不為過吧。

  新兒垂眸,頗不以為然,輕咳一聲掩飾嘴角笑意,神情透著高傲。

  夏丹陽眼一瞇,沉下臉來,忽然湧起一股捉弄念頭……

  「諾兒在嗎,把少主的披風拿出來。」

  屋外傳來呼喚,諾兒一聽,連忙掀開行李箱,翻出一件貂皮披風,疾步向外走。

  新兒放下摺扇,起身抱住一把琴,正要擺在桌上時,卻見眼前一道陰影,他愣住抬頭,驚覺那個鳳家老七居然還沒走,整個人杵在桌前,擋住好幾盞燭光。

  「閣下還有事?」他耐著性子問,舉止客氣但眼神透露出內心不悅。

  好你個小子,裝成一副文雅脫俗的模樣是吧,夏丹陽敞開一抹惡笑,緩緩開口:「飛流直下三千尺,疑是銀河落九天,下午解得很暢快吧?」

  新兒先是一怔,旋即呆若木雞,白白小小的臉蛋脹得通紅,結結巴巴道:「你你你幹嘛偷看人家解手?」

  「怪了,你脫褲子前怎不抬頭看看有沒有人?」夏丹陽滿意地看著他丹青似的清秀面容完全變樣。

  新兒羞得手足無措,壯膽似的死命抱著琴,朝他低罵:「你你你無聊。」

  「非也,只是提醒你,小小年紀別這麼目中無人。」夏丹陽哼哼兩聲,得意洋洋地轉身,大搖大擺離去。

 

燃香撫琴仙樂飄

  鳳家,九名子弟之中,排行第一第二者已下山自立,排行第八第九者暫居於外地,留住於山間的子弟剩下五名,皆是鳳家主人領養或收留而來。

  雖說鳳家主人身家豐厚,但向來告誡子弟行事忌張揚,也不准他們沾染驕氣,是以,泰半沒人真正見識過富賈世家的派頭。

  晌午,風和日麗,明媚舒爽,夏丹陽奉師父之命,欲尋師兄們陪同師父上山打獵,走了一圈沒見著半個人影,只隱約傳來絲竹之聲,他尋聲而來,卻見眾師兄及鳳家僕役全都擠在客屋前。

  不為別的,只因有人正在門前草地上奏樂。

  他三步併作兩步,將師兄們擠開探出頭來,嘿,居然又是那兩個小子。

  新兒盤坐在地,一把琴放在腿上,錚錚鏦鏦撫琴,諾兒立於一旁,手持排蕭,雙目微垂專注吹奏,一旁矮桌上還燃起薰香。

  仙樂飄飄。

  鳳家師娘坐於一旁大石上,聽得如癡如醉,鳳家子弟亦是。

  名堂真多啊!夏丹陽撇撇嘴,本想掉頭就走,偏偏兩腳像是生根似的移動不了,就這麼定在原地,不由自主的,目光停在新兒身上。

  一襲淺色嶄新衣衫,十根手指又白又細,行雲流水似的在琴弦之間滑動,發出極其特別的音律來,一臉的平和安定,眼珠子盯著琴面,嘴唇微抿,仔細一看,唇色還真粉嫩,臉頰也是,那張臉,用力一掐應該會擠出水來吧。

  不知何故,夏丹陽忽然好想掐掐看,不過,若真掐下去,怕是要哭了吧,哭起來應該挺有趣,眼淚應該晶瑩剔透的,啜泣聲是否好比小花鹿那樣嗷嗷嗷……

  哎,想那兒去了!

  他清一清喉嚨,趕緊回神,粗魯問向身邊師兄:「喂,他們是要彈多久?師父找人打獵!」

  「噓!」

  「老七你給我閉嘴。」

  眾人騷動,幾個師兄同時壓低聲音斥罵他,還有人踢他一腳,夏丹陽正想踢回去時忽地愣住,不為別的,只因,彈琴那人居然抬眼,以那雙黑白分明的小鹿眼睛瞪他,狠狠的,帶點鄙視,瞪完立刻將視線移回琴上,錚錚錚的繼續彈奏。

  夏丹陽閉上嘴巴,不想再接收撒尿小子那輕蔑的眼神,那讓他莫名的焦躁起來。

  不知過多久,樂音終於停歇,師娘大樂,拉著新兒諾兒的手進屋,說是要與他們閒話家常,還讓人準備點心,鳳家子弟本想當跟屁蟲卻被夏丹陽拉住,全部帶去陪師父打獵。

  「若是大師兄二師兄在,就可與他們合奏,可惜我們都不懂音律,可惜啊。」三師兄道。

  「剛才太過匆忙,忘了帶紙筆,否則我定要當場將他們畫下來……」擅長作畫的四師兄嘆氣。

  「意猶未盡。」沉默寡言的五師兄也插上一嘴。

  「聽說他們每晚都會為主子合奏一曲。」六師兄一臉欣羨,「他娘的,我怎麼開始羨慕起那個揚州小白兔了!」

  每晚合奏……難怪昨夜瞧見那小子抱著琴,夏丹陽橫六師兄一眼,問道:「你昨天不是說他們臉白得像嬰兒屁股嗎?」

  眾師兄同時轉頭瞪視,夏丹陽眼皮一跳,不會吧,撫琴一曲就把鳳家子弟都給收服了?

  六師兄拍拍他背脊,嘆道:「老七,你真他媽的就是個粗人。」

  去!嬰兒屁股可不是他說的!夏丹陽沉下臉。

  「對了,老七你昨晚抬熱水過去時,可有衝撞人家?」三師兄忽問。

  「怎樣?」夏丹陽不解。

  三師兄道:「聽說今早新兒曾向廚房大娘打聽你,肯定是你得罪人家了,還不從實招來。」

  「打聽什麼?鬼鬼祟祟的,我哪裡招惹他了?我跟他八竿子打不著。」夏丹陽猛一揮手,粗著嗓子劃清界線。

  「總之你別靠近客屋,省得嚇到人家。」

  「是啊,離遠點兒,你會破壞氣氛。」

  夏丹陽冷哼一聲,不想理會這群無恥叛離的師兄,只是,想想心裡其實頗樂,新兒居然問人打聽他,對他起好奇心嗎?是想知道什麼怎不當面問清楚?

 

千年老二顯神威

  鳳家子弟在他們的嚴師帶領下,經歷一場慘絕人寰的狩獵之行。

  隔日,眾人癱在床上悽慘哀號,渾身彷彿被人大卸八塊又縫合拼回,手腳都不似自己的!

  夏丹陽齜牙咧嘴的扒完早膳,趁眾師兄歪倒休憩之際,獨自一拐一拐往客屋前進,遠遠望去不見人影,忽感一陣失望,即至愈走愈近,才瞧見一抹身影正蹲在屋舍不遠處的花叢前,低著頭不知在幹嘛。

  花紅葉綠人清爽啊。

  「喂……新兒。」試著喊一次名字,居然還挺順口,客舍青青柳舍新嘛,好記好唸。

  被喚之人倏地抬頭,發現是夏丹陽之後,面容微僵,但仍維持名門風度,起身回話:「七師兄要找諾兒?」

  怪哉,我找諾兒幹嗎?不過,從沒人把七師兄這三個字喊得這麼好聽,夏丹陽暗爽,虎目打量他手上的剪刀與花枝,問道:「你喜歡芙蓉花?」

  「……稱不上喜歡,只是撿幾枝放在屋裡。」本不想回答,但還是忍耐維持應有禮節,可滿心只想對方滾遠些。

  「後山更多好看的花,我帶你去,不過有些小徑不好走……」實話說,這小子拿著花還真是相得益彰,這就叫錦上添花吧。

  「敢問七師兄何事前來?」新兒打斷他的話。

  夏丹陽望向他,沒錯過對方一閃而逝的不耐,索性挑明了問:「聽說你四處打聽我,敢問新兒欲意為何?」語畢憋笑,原來講話文縐縐的也不算太難。

  「新兒並無四處打聽。」他略微惱怒,斂眉冷臉。

  好啊這小子,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居然明目張膽的撒起謊來。夏丹陽瞇起眼,直勾勾定住他。

  新兒頗不自在的扯一下嘴角,心不甘情不願續道:「我只向廚房大娘一人問過而已。」

  「你問她,相當於問整個鳳家,懂不懂廚房大娘的訛傳功力?此刻恐怕連山下人家都已知道你柳新在打聽我鳳家老七。」夏丹陽咧開嘴,好整以暇欣賞著眼前人一陣白一陣紅的臉色。

  「誇大其辭。」新兒捏拳,心跳加快,瞬間興起殺廚房大娘滅口之念頭。

  「說吧,你想知道些什麼,直接問我不就行了。」

  新兒蹙眉,蹲下身子繼續剪花,「沒什麼想問的,七師兄若沒其他事情就請回吧。」

  「幹嘛鬼鬼祟祟的,有話就問啊,難不成你還在害臊?」夏丹陽強忍兩腿痠痛,一眨眼,已經蹲在人家身邊。

  新兒跳起來,往後退一大步,「七師兄真愛說笑,我有什麼好害臊的?」

  「是啊,不就撒尿嘛又沒什麼,我跟其他師兄弟還常比看誰尿得遠。」夏丹陽道,「你想不想跟我比?」

  「不想!」新兒倏地轉身往屋子走去,衣袂飄飄,翩然若仙,卻猛然被一凶神惡煞擋住去路。

  「幹嘛打聽我,從實招來,否則我就告訴大家你尿輸我。」夏丹陽惡意一笑。

  「你敢!」新兒暗自慌張,他從沒遇過這等潑皮無賴,生怕對方真四處胡說,到時豈不顏面盡失!他一點兒都不想被誤會跟此人比賽撒尿。

  夏丹陽哈哈兩聲,挑釁意味十足。

  新兒臉一沉,見對方一臉咄咄逼人,決定反擊回去:「少往臉上貼金,你以為自己有什麼好打聽?廚房大娘說了,鳳家老七武功遜於老九,排行第二,才智遜於老八,排行第二,外貌遜於老大,排行第二……」

  夏丹陽頗為滿意的點頭,正得意於自己特出的排名表現時,卻聽見驚人之語。

  「總之你樣樣都拿不到第一,樣樣居於人後,人家是尾大不掉,你是老二不掉,永遠甩不開老二的名號,你這個千年老二!」新兒一口氣諷完,忽感心情大好,尤其是夏丹陽錯愕的表情,過癮至極。

  「你這個撒尿小子!」夏丹陽七竅生煙,大怒之下一把抓住對方肩膀。

  「幹嘛,又不是我害你老二不掉的,放手!」新兒使勁甩肩,赫然發現怎麼都甩不掉。

  「臭小子給我聽清楚,有一樣我夏丹陽絕對排行第一。」夏丹陽抓小雞似的將他整個拎起來,飛快往山徑旁的高樹上爬去,「就是爬樹,若論爬樹,整座山就屬我第一強!」

  新兒瞪大眼睛,難以置信的看著地面愈來愈遠,夏丹陽兩腿蹬蹬向上,大顯神威好不得意,眨眼間,居然已經爬至大樹之巔。

  「如何,風景很好吧?」夏丹陽哈哈大笑,一派梟雄睥睨之姿,「這下子你該知道我不是千年老二。」

  新兒咬牙不吭聲,渾身僵硬,動都不敢動一下。

  「怎麼?」夏丹陽一愣,「不會是害怕了吧?」

  「誰怕了?我比你更會爬樹,跟我比,你還是排行第二,反正你就是老二不掉!」

  「你閉嘴!」夏丹陽氣炸,開口閉口一直喊他老二不掉,再聽下去老二都要軟掉了!

  「老七、老七在嗎?師父找你!」

  樹下傳來呼喊,由遠而近,夏丹陽一聽連忙應聲,「來了來了!」

  新兒十根手指用力扣住樹幹,不敢表露恐懼,就怕又要被恥笑。

  「既然你這麼會爬樹,好啊,那我走了,你自己下去。」話未說完,人已經像猿猴似的攀爬下地,很快的,跟著前來喊人的師兄一道離開。

  「喂……有有人嗎……」新兒坐在樹上,放眼望去居高臨下、一目了然,忽地刷白臉,他又輕喊幾聲,卻完全無人應答,諾兒跟兩個總管忙事去了,說是傍晚才回來,客屋又地處偏遠,大事不妙。

  新兒小心翼翼挪動身子,卻忽然手抖,全身一個搖晃,嚇得他立刻手腳並用,緊緊圈抱住身下的樹幹,趴著拼命發抖。

  他剛才吹牛的,他根本不會爬樹,非但如此,他從小就特別怕高啊。

  救、救命啊!新兒嘴一抿,忍不住吸幾下鼻子,眼眶瞬間充滿水氣,忍沒多久,一陣風吹來,樹梢輕搖,他立刻收緊懷抱,臉緊貼在樹幹上,肩膀劇烈抖動,可憐兮兮地啜泣起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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